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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江省金华市有个名为方岩的景区,那里出了个胡公大帝。胡公大帝姓胡名则,是北宋的一个清官,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。
胡则为官47年,逮事三朝,在州郡工作多年,无论到何地任职,他都秉持勤政廉洁的工作理念,以务实的工作作风为百姓办实事,留下“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”的佳话。
“大胆”的奏折
在明清地方志中,有一则记载,宋仁宗明道元年(1032年)八月,仁宗皇帝收到一封“大胆”的奏折。有位叫胡则的地方官员,言辞振振地提出“永免江南十四州的身丁钱”。奏折内容在当时引发轰动,朝堂之上议论纷纷,大声斥责的有之,唯诺躲闪的也有之。
这一年,胡则已有70多岁。按照惯例,此时他大可以不问世事、功成身退,过上退休生活。但他在退休前夕,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,做出大胆举动,这是为何?
让我们回到近千年前的两浙地区。当时,长江、淮河流域遭遇大旱,江南一带土地干裂、饿殍遍野。让胡则忧心如焚的,是百姓仍要向朝廷上缴身丁钱。
身丁钱,即人头税,数额颇高,老弱妇孺和残障人士也不能得免,百姓长期为此所困。有些贫寒门第,生了孩子也只能忍痛“或卖为童仆,或度为释老”。
胡则先后在睦州、温州、杭州等地任过职,看到此情此景,作为地方官员,怎能坐视百姓困溺于饥寒而不顾?
于是,70岁的胡则毅然提笔写下了奏疏。要求朝廷减免税赋,无异于与皇家争利,此举很可能会面临重刑,但胡则毫无畏惧。
面对这位三朝老臣的拳拳爱民之心,宋仁宗心中感动,权衡利弊后下旨免除衢州、婺州两地的身丁钱。事后,胡则只觉此生无憾。两年后,他致仕归隐杭州,在灵山秀水之畔颐养天年。
“满绩”的答卷
胡则既是老臣,也是能臣。他历任宋太宗、宋真宗、宋仁宗三朝,出仕47年,宠辱不惊、屹立常青。
比如,宋太宗至道二年(996年),胡则担任宪州(今山西省北部)录事参军。“时灵、夏用兵”,胡则奉命征集一月粮草。他纵观全局,认为此战一月并不能了,需增拨粮草。入朝奏对时,胡则凭借缜密灵活的思维以及对前线军事情况的了解,不仅使太宗批准了奏请,更获得太宗赞赏。
再如,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(1011年),胡则提举江南路银铜场铸钱监。当时矿场管理混乱、事故频发,监吏更是贪匿官铜。胡则到后,当地监吏想贿赂收买他,被严肃拒绝。胡则惩罚首恶,并整顿、修缮矿场,极力确保矿工及匠人安全。此后,矿场产量大幅增加,百姓称赞。
又如,宋仁宗天圣三年(1025年),胡则出任福州知州。当地有一批已被改造成田的滩涂,宋太宗时期就已下旨归属佃户,然而因财政不足,政府试图将这些地重新征收,还要增加赋税。胡则听闻此事后,拍案而起。经由胡则多次上疏,朝廷最终“减其值之半”。
胡则出任各地长官,交出“满绩”答卷的背后,是他一以贯之的爱民之心和敢作敢当的英锐之气。
值得一提的是,胡则是范仲淹的好友和推崇敬爱的前辈,是《岳阳楼记》中追慕的“古仁人”。遍览其出仕经历,“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”,是其内在的道德操守;“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”,是他济时治世的施政箴言。
由此可见,老臣胡则奏免百姓身丁钱的故事,放在他爱民勤政、敢干能干的诸多事迹中,既合情、也合理。
宝贵的财富
站在今天看,胡则不凡的人生经历和坚定的价值理念,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。
守住平常心。与很多人一样,胡则面临过各种各样的人生困境,漫长复杂的仕途中充满起伏曲折,但他不计较个人功名,在各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。
做事重利民。胡则一直留心实务,注重实效以报国家。比如萧瑟孤寂的边塞,在胡则眼中变成了壮阔雄浑、可一展雄心抱负的广阔天地。虽是任幕职小官,却“位卑未敢忘忧国”,他考察山川形势、军政经济,熟稔辖区实务,最终把握住与君主奏对的机会,解决了当时的边患危机。
敢啃硬骨头。胡则曾连上三书,反对福州计臣关于官庄田的奏请,言辞激烈,只为减轻佃户们的负担。在外人看来,当时胡则正遭遇政治生涯的滑铁卢,何必再给自己多树政敌。但他的回答,至今看来依然如平地惊雷,掷地有声:“百姓疾苦,刺史当言之。而弗从,刺史可废矣。”
要想敢于硬碰硬,首先得自己行得正、做得好。范仲淹在胡则的墓志铭中称其“进以功,退以寿,义可书,石不朽,百年之为兮千载后”。
胡则的一生,面临过登第前的迷茫,受到过朋友的牵连,在复杂的官场上见到过诱惑,但始终保持文人风骨,不忘入仕初心,坚守为官理想,在其位、谋其政、尽其责,最终成就了一世英名。